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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处沧波问曼殊 ——读赵冠舒《多情漫作他年忆：苏曼殊传》

《多情漫作他年忆：苏曼殊传》

作者：赵冠舒

出版社：花城出版社

出版时间：2019-10

他是柳亚子口中的“一代天才”，郁达夫称他是“中国古典文学最后一座山峰”。他是多情的诗僧，他那悲情短暂的35年的生命里，演绎着一段段欢喜、痴恋、放浪、苦痛、绝望……他就是苏曼殊，一位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。

时光已过百年，再从波光月影的岁月之河中，打捞这样一个风云英杰的身影和传奇，感受曼殊放荡不羁、壮怀激烈、曲折起伏的人生，也颇具历史考究意义。

作家赵冠舒的这本《多情漫作他年忆： 苏曼殊传》是以人物传记的写作方式，以晚清及民国初年为时代背景，讲述了苏曼殊的成长、身世、爱情、革命等命运轨迹。可以说，是一部文学性和史料性俱佳的传记。

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。苏曼殊正是这样。他本是富商之子，本可以享受富贵疼爱。但是，因生母是日本女人，在那样的传统封建家族，不受待见。因此，小曼殊从小就受到歧视与凌辱，生母也被迫离开。失去母爱的孩子像根草，也没什么人来保护他。在生病时，还被关进过柴房，由此可见，是多么可怜。

一个饱受欺凌的童年，让苏曼殊变得内向，封闭，怯弱。特没有安全感，缺爱也特别渴望温暖。别人给他一点关爱，他都当宝贝，铭记一生。原生态家庭的苦难折磨，迫使他特想逃离家庭。终于，他选择了出家。但是，时间不长，又因为偷烤兔子被赶出寺庙。但是，也让曼殊与佛门有不解之缘。他这一生，三入佛门并成僧。或许，佛门远比红尘要清净。苏曼殊总是半僧半俗，被称“假和尚”。

苏曼殊是才子，当然爱佳人。他的初恋是日本女孩菊子，彼此一见钟情，爱得炙热。“我不想回去，我想留在樱山”。情到深处无法隐瞒，也无法自拔。然而，现实是残酷的，封建礼教，又硬拆散有情人。刚烈的菊子跳海殉情，如同刚开花的雏菊遭遇暴风雨凋残。恋人的离世让曼殊备受打击，既悲痛又自责，自此内疚一生。这也对他的爱情观产生了悲剧影响。他不能爱，不敢爱，怕上天再降临什么不幸给她爱的女子。后面遇到的雪鸿和花雪南，虽然爱她们，但是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。

他对花雪南说道：“你与我相爱却不乱情，方能永守此情，即便关山万里，亦此情不渝。若乱情为始，终将孽海为终。”情僧多情但不薄情，也爱得深情。以至，当苏曼殊在35岁病逝时，花雪南眼中含泪问其好友：“和尚可是真的走了？”当得到确认答案后，她落泪踉跄走了，没走几步，蹲在地上痛哭起来。悲痛曼殊，也有感曼殊的长情。

翻看苏曼殊的朋友录，孙中山、章太炎、陈独秀……一个个叱咤风云的人物。“家国兴亡，心内悲愤忧急，衲已无法安心入禅。”在那个年代，苏曼殊虽然有日本血统，但是他始终以中国人为荣。在日本寺庙，遇到日本侏儒辱骂中国时，他义愤填膺，用自己的口才与事实将对方说得哑口无言。

苏曼殊生性单纯。容易相信人，也容易被人利用。当信任的革命友人背叛革命时，他会痛心疾首。曼殊也是懂感恩之人，当宋教仁遇刺身亡，想起他生前对自己的好，泪痛不已。

“糖僧”也是苏曼殊的另外一个雅号。他特爱吃糖果，源于儿时生活太苦，太过饥饿，吃个糖都是奢侈。所以，长大后，有条件了，就尽情吃，以弥补苦涩的童年。可过度地吃糖，暴饮暴食，也危及了健康。去世时，在他的病床下还发现藏有许多糖纸。或许，甜甜的糖味中，他才能从苦难的人生尝到一丝甜味。

纵观苏曼殊的一生，狂羁、放浪、炙热、落寂、孤欢……一个流走的生命，他的爱如此美好，痛也如此美好。张帮俊